2023-02-20 土耳其震区重建将如何影响大选
文/齐然(发自土耳其安卡拉)
编辑/漆菲
摄影/齐然
当我在夜里遇到那些微笑着的灾民时,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一周。
微笑比嚎哭更让人心酸。这里是几乎半个城市被夷为平地的、距离震中以东一百多公里的土耳其阿//www.czybx.com德亚曼省首府阿德亚曼市(Adiyaman)。
夜晚没有照明,几名正在烤火的灾民热情地招呼我。他们带着友善的笑容告诉我说,眼前的这片废墟下埋着十几个亲人和全家的财产。几天前,土耳其灾害应急管理局(AFAD)的救援人员来看了一眼,觉得没有希望,摇摇头走了。
或许是因为有太多媒体来过,灾民们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又或许是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下,他们必须寻找某种乐观来保持心态不至崩溃,他们讲述这一切的语气,就像在描述隔壁邻居家的轶事那样寻常。
安卡拉的一处咖啡馆,上面写着“本月盈利全部捐给地震灾区”。
战争中,人们往往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将自己暂时和眼前痛苦的、无法消化的事实区隔开来,面对地震和其他灾难时或许也是如此。毕竟,这场发生于土叙边境的地震足以和印度洋海啸、东日本大地震等一起,列入二十一世纪规模最巨大的灾害之一。
感受巨大灾难面前的无力
上周,我走访了震中地带的多个城市,包括中国救援力量集中的哈塔伊省首府安塔基亚(Antakya)、靠近震中的卡赫拉曼马拉什(Kahramanmaras)和阿德亚曼,以及整个区域的最大城市加济安泰普(Gaziantep)。
前往震中的路上,遇到的红新月会救援车队。
其中,受灾最严重的是安塔基亚和阿德亚曼。这两座城市几乎找不到一座完整无损的建筑,城中断水断电,到处是坍塌的废墟,街道被倒下的楼房瓦砾封堵,空气中的粉尘粘在头发上,形成类似于发蜡的效果……
安塔基亚和阿德亚曼之间的公路里程超过350公里,约等于苏州到合肥的距离。而这,仅仅是此次地震破坏最强的核心区的两个端点。
阿德亚曼向北100公里的马拉提亚(Malatya),同样遭到严重破坏,向东200公里的迪亚巴克尔(Diyarbakir)也有建筑物倒塌,与之类似的还有安塔基亚南方100公里处的叙利亚海港城市拉塔基亚(Latakia)。
这意味着,以卡赫拉曼马拉什为中心,半径超过250公里的范围均是灾区。据统计,受影响的包括土耳其至少11个省,和超过15%的人口——1300万人。这还不算叙利亚的受灾情况。
除了触目惊心的救灾现场,如果说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那就是个人乃至拥有大型机械和装备的现代救援力量在巨大灾难面前的无力。
我时而被各路救援力量的规模所震惊:每座城市至少有几百台挖掘机在昼夜不停地工作。马路因为堆满瓦砾而变得格外逼仄,周围是不断驶过的拖车、三四层楼高的铲车或吊车,还有从土耳其各地驶来的救护车、自卸卡车、发电车、手机信号车,移动厕所和殡仪车也来来回回随时待命。
阿德亚曼,在城内行进的救援车辆。
从土耳其中部到灾区边缘的城市阿达纳,再到地震核心区的高速公路,从没有像如今这样拥堵——无数从北部筹集物资驰援的重型货车,连同运送移动板房的拖车、运送食物和日用品的面包车,汇成一条“河流”,向着灾区缓慢移动。
庞大的补给队伍让灾区的食品和饮水供应充足,甚至实现某种“共产主义”画面:只要你饿了,一定能在灾区某个食物供应点免费得到一份热饭——往往是一份热汤配面包,有时甚至有烤肉或烤鱼。
但即便是这样的投入,在庞大的灾难体量面前也远远不够,仿佛一两台消防车面对漫山遍野的野火。
能执行拯救任务的地方,仅仅是灾区的一小部分。以安塔基亚所在的哈塔伊省为例,当地政府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月18日,有超过2万人丧生、2.4万人受伤;哈塔伊省有3000座建筑彻底被毁,20000座严重损毁,10000座中度损毁。
让我们粗略假设:就算平均每座被毁建筑都只需一支救援队伍长达10小时地搜救,要在7天内完成搜救工作,至少要近200支救援队昼夜不休地工作才行。而在现实中,许多倒塌的建筑需要投入的搜救时间都长达数日,真正专业的救援队伍更是有限。救援资源和需要救援的现场不成比例,导致许多废墟至今没能得到勘查。围绕着救援资源,甚至引发了灾民之间、灾民和救援队之间的矛盾乃至冲突。
“我们没通过这次测验”
地震发生后,位于多条地震断层线上的建筑呈现“煎饼式HEjUCr倒塌”成为外界关注焦点。在安塔基亚的地震废墟中行走,除了能看到遇难者和灾民的个人物品散落一地,建筑物的钢筋也皮开肉绽,满地都是。仔细查看,许多钢筋表面光滑,缺少螺旋纹理。
2月14日,在安塔基亚河边的一处救援现场,几位穿着工程师制服的土耳其救援人员向我介绍了当地的建筑质量问题。据他们说,纵向和横向钢筋连接处没有按规定进行连接、钢筋使用不达标,是当地建筑物存在的普遍问题。
除此之外,他们还说,安塔基亚河边这片受损和倒塌极为严重的居民区,在60年前是一片河滩。随着城市开发逐渐被填平作为住宅用地,这意味着脚下的沉积土层厚,地基较为柔软。
安塔基亚,据本地人说,远处倒塌的楼房是六十年前的河岸线所在。
相比岩石,地震波传入柔软的土层时会放大震动效果,对建于其上的楼房屋宇的损伤也就更大。而想让建筑物足够坚固,地基勘探工程也要做得更加细致。然而,据上述救援人员说,土耳其施工方在修建房屋时,这部分反而最容易走过场,“如果修一联排的房子,只需提交其中一处的勘探结果就够了”。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安塔基亚所在区域是大面积的沉积土层,本身就有土质过于松软的问题。而建筑物的结构弊病,进一步放大了这种先天劣势,使得土层上的建筑面临地震时不堪一击。震后的安塔基亚,周围山上的建筑完好率远高于平地,构成一幅惨烈的对比画面。
安塔基亚,地面随处可见这样的裂缝。
自1980年代以来,建筑业和房地产业一直是带动土耳其经济发展的引擎。2002到2007年,土耳其的建筑业增速为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的2.5倍。根据2018年土耳其建筑工业雇员协会(INTES)的数据,建筑业在土耳其经济中的直接占比为8%,而由其推动的非直接经济贡献,可以占到土耳其经济体量的三成。
蓬勃发展的产业,使得其中的利润空间颇为丰厚。其中,小本经营的承建商成为一个庞大的获利团体,催生出大量不符合建筑规范的楼宇。
1999年土耳其西部的伊兹米特(Izmit)发生7.4级地震,造成近2万人伤亡,土耳其政府因此修订了防震建筑规范。但之后,为了获得小型建筑商以及购买了违规建筑的民众的支持,也为了保护建筑和地产业,埃尔多安政府多次宣布“建筑大赦”——这一程序会让一批原本没取得安全证书的建筑经过简单的检查和审核之后予以合法化,并被免除罚金。
土耳其作家沙法克(Elif Shafak)在英国《金融时报》撰文称,伊兹米特地震后,政府承诺将实施更严格的建筑规定,但“都是纸面上的,从未全面实施”,受损建筑重新投入使用,批评者被称为“叛徒”。而且,土耳其政府在地震后以日后国家处理应急情况为由征了一笔税,但资金使用情况并不透明,2020年埃尔多安被问及能否详细说明这笔钱是如何使用的时候,只是说,“我们把(资金)花在了必要的地方”。
此次地震,让“建筑大赦”的恐怖一面暴露出来:仅在震区,就有多达7.5万栋建筑获得了这样的大赦。而在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也有近32万座建筑是大赦的产物。这部分建筑如今成为隐形危机。过去一段时间,预约给建筑做结构检查的订单猛增一倍,反映出土耳其人在灾难前倍增的焦虑。
于阿德亚曼倒塌,吞噬了电视节目《非正式会谈》嘉宾唐小强和“北塞浦路斯”地区一支高中女排队伍的伊西亚斯酒店,正是土耳其建筑业快速生长中种种问题的一个缩影。
据当地媒体报道,伊西亚斯酒店奠基于1990年-1991年,最初规划是作为公寓使用。但不知何故,酒店业主最终在2001年成功获得酒店的经营牌照,甚至还在其后将客房数量翻了倍。问题是,其修建的位置处于土壤液化(指在外力作用下,原本是固态的土壤变成液态或变成黏稠的流质)高风险区,如何能获得经营牌照?
伊斯坦布尔工程大学的震区研究已经指出,在卡赫拉曼马拉什和阿德亚曼等受损严重的城市,严格按规范进行建设的医院、政府大楼等公共建筑,受损较为轻微。伦敦大学学院应急规划和管理专家戴维亚历山大直言,土耳其此次地震强度确实猛烈,但并不意味着建筑物一定会倒塌,事实上,多数地区都没达到这次地震的最大震级,“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倒塌的建筑物几乎都未达到合理的地震建筑规范”。
卡赫拉曼马拉什,被地震摧毁的公寓.。
地震过后,近150个土耳其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牵头发起调查,重点关注严重受损和造成人员伤亡的建筑。土耳其司法机关表示,截至2月18日,已起诉400人,其中120人已被捕,他们被指控须为地震中倒塌的劣质建筑负有责任。
沙法克认为,承包商或许对这场灾难负有直接责任,但土耳其政府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撇清自己。因为在本来绝对不该批准修建建筑的地方,官方给与了许可。“可悲的事实是,在我的祖国,有数量惊人的建筑不符合规范。为了更多的利益,包括个人利益和裙带关系,生命被白白浪费。”
土耳其眼下的经济危机,也给这场地震悲剧埋下伏笔。受各种因素影响,土耳其里拉对美元汇率较2018年相比贬值超过50%,从而导致建筑成本持续飙升,承包商们叫苦不迭,该国巴巴詹建筑公司董事长易卜拉欣称:“我们正在为成本增加而苦苦挣扎。”面对建筑成本困境,一些开发商延迟项目施工,一些不法之徒则打起偷工减料的主意。
天灾不可避免,但在建筑质量和减灾能力上是否提前做好准备,最终带来的结果天差地别。这次地震给土耳其带来一次沉痛教训。“我们没通过这次测验”,这是所有采访对象都会感慨的一句话。
重建开启,新的挑战来了
建筑物质量问题之外,政府救灾的速度问题也令不少灾民有意见。尽管一些人表示理解说,巨大灾情面前,无法要求政府能够快速反应,但一个基本事实是,在阿德亚曼、伊斯坎德伦和安塔基亚等地,最初48小时内,几乎没有救援力量抵达救灾现场。
参加了最初震后救援的土耳其救援队员厄兹柯玛兹(Merve Ozkorkmaz)在Instagram上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据她描述,她所在的队伍很早就抵达距离灾区最近的加济安泰普机场,但在机场,队伍停留了很长时间以等待应急部门的安排。
安塔基亚的一处救援现场。
此次震后的救援工作全部由土耳其内政部下属的灾害应急管理局(AFAD)统一协调指挥。在厄兹柯玛兹看来,该部门似乎没有足够的能力,也缺乏预案在第一时间做好救灾管理。
在土耳其,反对执政党的媒体集中火力抨击灾害应急管理局,认为他们救灾不力。持有强烈世俗主义倾向的人士认为,正由于埃尔多安任命了一群有宗教教育背景的人士担任该部门领导,才导致行动迟缓。但这一解读实属夸张——从宗教中学(Imam Hatip)毕业和能否胜任应急管理工作,并没有本质上的因果关系。
不可否认的是,最初几天的救灾工作进展不够迅速,导致错失了一定时机,意味着土耳其应急管理系统本身的运作存在漏洞。
随着救援工作进入尾声,地震灾区也进入清理和重建阶段。土耳其政府已经宣布,将从3月开始新建房屋。土耳其环境和白熊资讯网城市规划部长穆拉特屈吕姆称,新建的将主要是高度不超过三层或四层的抗震住宅楼,并表示自己已与专家一起制定了总体规划。该规划也禁止在有地质风险的区域建立居民点。
从这一阶段开始,新的挑战也来了。据估计,此次地震在土耳其造成的总废弃物体量预计在5000万吨到1.1亿吨之间。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些废弃物,从而不给周边的环境乃至居民生活带来次生灾害?
重建城市之前,许多基础设施也需要彻底重修。伊斯坦布尔工程大学的报告指出,地震摧毁和破坏了包括市政供水、下水道排水系统在内的一系列基础设施,如不能尽快恢复这些基础设施,灾区将容易受到流行病等健康问题的困扰。
重建还将耗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土耳其企业和商业联合会根据一个模型计算出地震造成的经济损失//www.czybx.com约为840亿美元,约为土耳其2021年GDP(8190亿美元)的十分之一。据计算,大部分经济损失(近710亿美元)与住房毁损有关,还有100亿美元损失缘于国民收入减少,30亿美元损失缘于工作日的减少。而据外界估算,重建地震破坏的大片地区将需要修复100多万栋建筑、耗资数百亿美元。
可想而知,在震后重建中,先前的“建筑大赦”将会中止,人们自然希望新的建筑能符合抗震设计,修建过程也需更加可靠。但是,整个重建过程由谁协调、由谁出资,国际社会是否援助、如何援助,将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
还有一个更大也更潜在的问题,那就是,土耳其的震中地带也是2011年叙利亚战争爆发以来邻国难民的聚集区。在人口总数207万的加济安泰普地区,2022年统计的叙利亚人数量就有46万之多。
卡赫拉曼马拉什,一处临时安置点。
不过,地震爆发后,不少难民返回家乡,一些人是想去看看在地震中受难的亲属;另一些则因房子损毁无处栖身,而决定返乡。
难民问题早就在土耳其国内引发担忧。2月18日,哈塔伊省哈塔伊市市长吕特菲沙瓦诗在某次访谈中表示,希望灾后重建时,哈塔伊省的人口结构“不要发生变化”。他主张和叙利亚签订协议,“送兄弟们回家”。相比于如此不现实的主张,非政府组织人士齐夫齐(Cengiz Ciftci)的观点更具建设性——他主张非政府组织和社会力量应当在重建中发挥重要作用,才能协调好错综复杂的社会问题并优化重建效果。
地震记忆会如何影响大选?
2023年本是土耳其大选年,已经执政20年的总统埃尔多安不出意外会继续参选,反对党也希望在此次大选中反转取胜。此前,包括共和人民党(CHP)、好党(iYi Parti)在内的主要反对党组成联盟,希望通过合作结束埃尔多安的统治。
尽管执政多年,又面临严重的通货膨胀和经济危机,埃尔多安以及正发党(AKP)的执政却是反对党难以撼动的。
社会中有大量埃尔多安的支持者。比如,老一辈人热爱将当今与多年前作比较,认为相比起之前,埃尔多安执政带来了国家的经济高速发展。在许多街头访谈中,当年轻人表达对经济情况或国家政策的抱怨时,常有年纪大的路人插话说:“你看看你用的是什么手机?经济差你为什么不把手机卖了?”
临近大选,埃尔多安可谓“两手抓”,一边打击当下的热门总统候选人——伊斯坦布尔市长伊马姆奥卢(Ekrem Imamoglu),一边打击亲库尔德人的左翼反对党人民民主党(HDP)。
2022年,土耳其一家法院以在演讲中侮辱公职人员为由,判处伊马姆奥卢两年七个月零15天监禁,还禁止他担任公职,因此他或将无法参加2023年大选。反对党认为,这一判决是埃尔多安在操纵打击对手,并提出上诉。52岁的伊马姆奥卢是共和人民党成员,被认为是接替埃尔多安的最强有力的反对派候选人之一。
另一边,反对党中的民族主义和保守主义部分,尤其好党,一直拒绝将掌握大量库尔德人选票的人民民主党纳入反对派联盟,后者在2018年的大选中获得了高达8.4%的选票。反对党联盟拒绝将其纳入,意味着埃尔多安及正发党不会在大选中面对一个完全团结的反对党组合,有了从中分化和得利的可能。
这种形势下,埃尔多安只需要强调地缘政治和国家安全,并继续给传统支持正发党的小生意人阶层提供优惠政策,就能成功连任。但此次地震,让一切突然间变得不同了。
最关键的是,地震击中了埃尔多安长年经营的政治形象的几个痛处——房屋质量问题直指政府为小生意人提供便利的发展模式;对救灾速度和官僚体系的批评指向他任内将权力上收、加强总统指挥权的趋势。
更重要的是,地震暴露出的生活安全与质量问题,超出了埃尔多安此前谋划的政治议题框架——无论是国家安全、传统文化,还是宗教和世俗之间的冲突,都无法解决民众因为地震产生的恐惧,以及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想要更高效、更合理的政府管理的愿望。正发党和其前任一样,没有解决基本的住房安全问题,甚至为了自身利益制造出更多违规住房。
安塔基亚阿塔图尔克大街。被毁坏的阶梯。
随着地震救援接近尾声,对追责的讨论也在升温。可以预料的是,一部分中间选民会因为失望而改投阵营或降低投票意愿。这对反对党来说,将是2023年选举中的关键时刻。
当然,地缘政治也可能成为执政党的突破口。1999年伊兹米特地震后,借助国际救援,本来陷入冰点的土耳其和希腊,双边关系获得转机。
如今埃尔多安如法炮制,通过缓和对外关系来拉拢民心——为方便运送人道救援物资,土耳其2月11日开放了与亚美尼亚的过境点。近年来,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白熊资讯网区有领土争端,土耳其在这一问题上一直站在阿塞拜疆一边,并因此于1993年关闭了与亚美尼亚的边境。但这些,恐怕难以抵消地震中暴露出的种种弊病。
从2003年3月至今,埃尔多安执政将满20年。无论褒贬,以执政年限计算,他已是现代土耳其历史上除了凯末尔阿塔图尔克之外对国家影响最为深远的政治人物。除了鲜明的个人执政风格,他的经济和社会路线也给土耳其留下了深刻烙印。如果没有这场地震,他的许多遗产或将持续下去。但在巨大灾难面前,埃尔多安的政治时代和土耳其的未来,都迎来了极不确定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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